1928年6月4日,老帅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身亡,少帅张学良继位。1928 年12月29日,东北易帜,张学良宣布归顺南京政府。为了宣示自己的决心,显示自己的实力,张学良决定送给蒋介石一份投名状。
当时,国民政府正在推进修改甚至废除列强在华不平等条约,张学良决定积极配合、支持国民政府,东北的中东铁路便成为了张学良的目标。
朝末期,沙俄在东北境内修建了一条铁路,名为中国东方铁路。根据当时的不平等条约,沙俄不仅完全控制这条铁路,而且还对铁路两侧的地区拥有管理权。张学良的“投名状”是以武力为后盾,让苏联交出这条铁路的控制权和管理权。
对于苏军的实力,张学良严重低估了,一是认为苏俄曾是日军下败将,军力并不强大。二是苏联正在经历经济危机,国内一片萧条。张学良觉得此时正是建功立业收复中东铁路的最佳时机。
其间张学良还征求了着名外交家顾维钧的意见,顾维钧根据自己和欧洲外交界的朋友们对苏联的了解,建议张学良要谨慎,不要低估苏联的实力,但张学良听不进去,执意要“吓唬一下苏俄”。
张学良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先采取了试探性行动。1928 年 12 月,张学良先派兵接管了一个苏联管控的电报局。结果,苏联只是提出了抗议,并未做出过激举动。苏联的低调处理进一步激发了张学良的信心。随后,张学良强硬地要求苏联把中东路的部分权益交给自己。这次苏联依旧很爽快地答应了。经过两次试探,张学良笃定认为,苏联现在根本腾不出手保护中东路的权益。有了这种认识,张学良终于下定决心要一次性解决中东路问题。
蒋介石对张学良的行动表示坚决支持。承诺关键时刻会提供几百万军费,甚至派兵参战。
1929 年 8 月 15 日,10 万东北军来到前线。除此之外,张学良手中还有 6 艘主力战舰。反观苏联,一共有 8 万左右兵力。虽然人数比东北军略少,但苏联有着强大的远东舰队。
从双方实力来看,应该是不分伯仲。但整个东北军本质上是一支军阀部队,作风散漫,战斗力不强,尤其是郭鬼子造反、杨宇霆被杀后,奉军实力下降很多。
果不其然,战争一开始,东北军没占到任何优势。到 11 月底,东北军已经伤亡被俘上万人,而苏联军队只伤亡 1000 多人。
让张学良气愤的是,蒋介石当初承诺自己的经费和兵力,一点都没有兑现,并且还在国内舆论上不利于张学良。让张学良陷入了全面被动。
据顾维钧回忆当时的情况:
南京在沈阳的对俄政策上是否起过作用是个疑问。我在沈阳时,吴铁城先生和张群将军作为蒋委员长派往满洲的两个代表在那里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很可能张之所以卷入对俄问题乃是南京对付不听号令的所谓四大集团军的不同战略的一部分。
第一种方法据说是用财政手段对付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因为冯有财政困难。
第二种方法是用政治手段对付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
第三种方法是用军事手段对付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就是以武力摧毁它。
但是对付少帅则用外交手段。中央政府打算把少帅诱入圈套,因为少帅妄自尊大又无充分外交经验;吴铁城、张群可能设法使他陷于对俄的困境,使之必须依赖南京,这样中央政府就能控制他了。
少帅过于自信的对俄政策,导致了在伯力城接受哀的美敦书。我记得当苏军进入满洲,去占领满洲里和扎兰屯时,少帅的一部分军队离开哈尔滨前往迎击。前线部队由马占山将军和一位韩光第将军率领。他们指挥着两个着名的勇戴善战的旅,但在11月17日的战役中全部被俘。少帅和他的亲近的顾问们都大为惊骇,垂头丧气。少帅立刻召开东北政务委员会特别会议,到会的人有满洲各部门的领导者,其中包括张作相、莫德惠、刘尚清、刘哲、王树翰和一位王树常将军,他后来当了河北省主席。我得到关于发生事变的紧急通知,少帅要我立即去见他。当我到达时,这些领袖们正坐在会议桌周围。看来他们开会的时间已经很长,显得有些疲惫了。他们极为热情地欢迎我。少帅告诉我已经发生的事件,指出讨论题目是哈尔滨特派交涉员蔡运升转来的最后通牒。此通牒有三个条件,要求
(1)恢复冲突前中东铁路的状态;
(2)恢复苏联的经理和副经理的职务;
(3)释放所有苏联被俘人员。
我认为要求中国接受作为进行谈判的最后通牒中的这些先决条件是很带侮辱性的。
所有出席会议的人都很沮丧,所以发给特派交涉员的指示是完全接受最后通牒。结果签订了《伯力议定书》,时在1929年12月22日。
这份议定书里,苏联并没有提过分要求,只是要求恢复对中东路的控制权。可是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却大发雷霆,因为张学良同苏联签署的这份《伯力协定》并没有经过国民政府的同意。蒋介石当即发表声明:中方不予承认。张学良因此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中东路事件直接影响了张学良后来对九一八事变的处理以及西安事变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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